第八十章游戏
这是一场什么游戏?
台下友人在呼喊:“我们要近距离的看看女囚犯。”
“好啊,”韩城大笑,要看就请各位买家上台来吧!
一阵嘈杂的纷乱脚步之后,舞台上的灯光变暗了。
静之突然发现自己仿佛突然跌入了某个莫名的历史时空,她周围瞬时间挤满了打扮成电影中的海盗模样的人群——黑压压的围住了她。
她左看右看,虽然每个人身高胖瘦不同,可是每个人都穿着与尤洋类似的衣裳,她已经被这些人围住,辩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
虽然,这些男人围住她并没有出格的言行或者是其他的,可是静之在这些人的注视下,仍然不由得浑身颤栗。
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她确实曾经这样被双手绑着,仍在一群野蛮的海盗中间。
她在欧洲游历的时候,曾经在挪威的奥斯陆参观过维京人的海盗船,而欧洲的十七十八世纪,也是海盗横行的年代……
此情此景,竟然勾起她丰富的想象里,她可以想象出在那逝去的年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遇到这群野蛮而且不讲道理的海盗之后,只能任由他们随心所欲得强取毫夺。
其实,现代又何尝不是这样?
如果没有尤洋,如果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与这些海盗毫不相干的女子,她的命运……
这些男人虽然围住了静之,极力的吹着口哨开着玩笑,可是……他们似乎对静之都有些忌讳,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围得太紧。
静之发现了,她回头寻找韩城,可是他却失踪了。
“怎么,落难的公主不高兴了?”一个声音打破这默默的对持,静之被这声音吸引,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一个裹着黑斗篷、戴着詹帽子的高大男人大踏步向人群走来。
这个人……静之呆在当地,她想跑,想拎起碍事的裙子远远的跑开,可是她却动弹不得,这个男人……她只是提着裙子呆站在原地。
人群自动地给他让开一条路,静之秉住呼吸和他对视。
灯光把帽沿的阴影投射到哪个男人的脸上,留下难解的阴影。
他透过眼罩慢悠悠地打量静之,从凌乱的头发到破碎的露出衬裙的长裙。
静之昂起头回瞪他,良久,他牵动嘴唇,笑了,脸上深沉严峻的表情变得略为柔和了些。
这个高大的、披着斗篷的海盗漫漫的穿过人群,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他慢慢的朝静之走来,静之的心脏登时狂乱地跳了起来。
不!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尤洋吗?她无法确定……
近了,又近了……
静之浑身麻木的望着这个人越走越近,看着他缓缓地向自己走来,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终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远了。
他站稳身子,若有所思地眯着的眼睛打量着静之。
“落难的公主?”他的声音深沉而且冷冽:“你是我的了。”
是尤洋!
天啊,他在玩什么把戏?
“你究竟想做什么?”静之困惑的问:“这个玩笑不好笑。”
“不要问那么多,”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诘问,他动作优雅的伸出一只手,姿势仿佛君临天下的海盗王:“你现在是我的了。”
那轻柔的宽大的衣袖在他的手腕上以昂贵的花边装饰收束,那伸向她的修长的手指令静之一时失神——仿佛这个手势在几个世纪以前她也见过一般。
静之诅咒着自己竟然会对面前这个坚如磐石的冷漠男人产生渴望的感觉,她渴望尤洋能用温暖的目光望着她,她渴望尤洋的触摸……
可是现在这个可恶的游戏,却令她不由自主地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滚开,我再也不要在这戏剧中扮演角色了,游戏结束了!”
“不喜欢?”尤洋微笑。
“不喜欢,”静之猛然举起被绑的双手,“这是在搞什么鬼?”
“哦,你不喜欢……”尤洋的唇角泛起一丝忧伤的笑容,“那么我给你解开。”
还没等静之反应过来,一道银光闪耀,尤洋竟然从腰间的装饰配件的剑鞘里抽出一吧锋利的匕首。
周围的喧哗声顿时平静下来,静之被他的这个化的举动惊呆了。
那是一枚十分锋利的匕首,静之可以听见周围的人群低声地赞叹,只不过不知道赞叹的是他拔剑的动作还是匕首的锋利。
尤洋一把抓住它被绑在一块的手腕,利落地割断了她手腕上的绳子,“好了,绳索去掉了。”
还没等静之反应过来,尤洋已经一把将她扛在肩上,静之尖叫一声,所有景物都倒立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挣扎……周围的人群哄然大笑,然后人群似乎像是看完了一个固有的仪式一样,散去了。
“不要再挣扎了……”尤洋叹气,试图站稳脚跟:“你好重……”
“放我下来!”静之不甘心的挣扎:“你这是在做什么?”
“抢走你,只有这样,才符合这个岛上的规矩。”尤洋扛着她,大步迈过沙滩,穿过纷乱嘈杂的人群:“所以,不要挣扎了,我大病初愈的体力可扛抗不过你的挣扎,现在,我会扛着你,去度咱们的蜜月了。”
“放我下来,我头晕,”静之捶着他的后背:“放我下来我跟你走。”
“还是不要的好。”尤洋的脚步明显的不稳:“谁知道你会不跑走,这个岛上人员杂得很。”
“我不会跑,我发誓!”
“恩,你发的誓以前管用过么?”尤洋若有所思地说:“你说你会等我回来,可是你没有……”
静之僵住,尤洋似乎没有发现他说漏嘴了,他不是说他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他不是说……可刚刚他在抱怨自己当年没有等他。
静之愣愣的回忆起尤洋“失忆”的前前后后,原来,这个无良的男人在骗她……他根本没有失忆?!
“等等,先不要忙着走,你根本不爱我啊?”静之迅速的调整对策,他不是装作失忆吗?好啊,她就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啊,不过我们不是在装作蜜月吗?”尤洋嘟啷:“为了你的安全,你忘了?”
“恩,我没忘。”尤洋的肩头硌得她好难受,说话都变得吃力起来:“那么,接下来怎么半?”
“看到前面了?”尤洋指指月光下的沙滩:“越过那片沙丘,有一间单独的小木屋,我们在那里度蜜月。”
“放我下来吧,现在没人看着我们了,我自己走。”静之低声哀求:“你这么扛着我,好难受。”
“好,”尤洋放下她:“可是,你脚上没穿鞋啊。”
“没关系……”静之拽住他的袖子,在他转头向她的时候,她踮起脚跟,吻上了他的唇……
第八一章较量(上)
尤洋愣住了,静之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难道?
他略显僵硬的搂住静之,嗓音嘶哑:你在吻我?
嗯这是我们的蜜月,不是吗?静之甜甜的笑着:“那么,吻我?”
“静之”尤洋的目光登时迷茫起来,静之竟然在让他吻她?
在海边这银白色的月光下,静之几乎象是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芒里。
静之的内心其实感到很紧张,她的脸回为尤洋慢慢加深的吻而烧得通红。
她的目光越过尤洋的肩头,朝远远的灯火通明的晚会现场望去,她本以为自己能坚持住的镇静几乎随时都会崩溃。
与尤洋在这魔咒一般的月光下单独相处,已经让她心神不宁,而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深爱她的爱人,而现在真的他们的蜜月的话他们会在月光下的海滩上做爱。
为什么,为什么要捉弄我呢?
静之搂住尤洋的脖子,踮起脚尖吻着她的时候她不断地想,难道尤洋真的爱我?
或者,他仍然爱着那个女人,他想用失忆给我一个台阶下?
那么,我是不是要安静的走开?
“等等,”静之在他将她抱起来放到海滩上的时候嘶哑着声音制止:“你要做什么?”
“还会有别的什么?”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蜜月中的小夫妻,会在这月光下的海滩上做什么?”
“不?”静之轻推他的胸:“等一等。”
“嗯?”
“我不想改变咱们现在的关系,”静之抬起下巴望着撑开双臂在她上方的尤洋:“你看?我们其实质是要做出样子让那些人以为我们在蜜月就好。”
“你说什么?”尤洋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做样子,”静之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刚刚有一个黑影过去,我以为是海盗们的哨卡,可惜?”
“嗯?”
“是一只大海龟”
尤洋皱起眉,脸上的表情由睛转阴:“你在捉弄我?”
“没有,”静之被他脸上的失败弄得不好意思了:“好了啦,难道你想背叛你的小雅吗?”
“呃?”尤洋翻身躺倒:“小雅”
“嗯,小雅。”静之和他并排躺着,静静地望着满天舒良的月色和星辰:“你在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她。”
“是吗?”尤洋皱起眉,侧过眼睛望着她:“我都说了什么?”
“没,都是一些发烧时的胡话。”静之安静的将手枕在头下:“告诉我,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我们同学,”尤洋被她的问题牵入回忆:“确切的说,我当时被她迷住了。”
“哦?她的迷人的地方在哪里呢?”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开朗活泼吧?”尤洋点点头:“我想我当时是比较迷恋她。”
“迷恋?”静之也转过头望着他“不是爱?”
“不是爱,只是习惯。”尤洋叹气:其实,她接近我的每一步,目的性都很强。
“你呢?你接近她难道也有目的?”
“我?”尤洋苦笑:“正因为我没有目的?不要谈她了,静之”
“不,我很好奇?”静之固执得不想停下这个话题:“因为我就是她雇来为你生孩子的,这些你都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尤洋低声问:“不怕遇到坏人?”
“怕又怎么样呢?”
静之叹气:“如果我怕了,退缩了,那么我还如何挣钱呢?我不想去像那些流莺一般讨生活?更何况我跟本借不来钱。”
尤洋静静的咀嚼着静之的话:“那,你一定很艰难了?”
静之想到医院里面她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睁大眼睛强忍住泪水:“还好,还好我应征的第一份工作就成功了。”
尤洋握住她的手腕:“你痛恨那个工作?”
“不?”静之的小拳头在他的手心里攥成一团:“说不上痛恨,只是不习惯罢了。”
“还记得我们相见的几次吗?”尤洋试探着问,想在她的回答里找到她的感情的新的证据。
静之愣了半响,然后饮泣一般局促的笑笑:“那几次还是不要回忆的好,我也记不清了。”
她翻身爬起来,拍拍裙子上和头发上的沙子,“一切都要向前看不是?”
“是啊,”尤洋欣赏地望着她曼妙的身材:“我正在向前看。”
静之红了脸醒悟到,以他的角度,她原本已经破烂不堪的裙子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她索性坐到他的身边,“算了吧,不要问那么多了。”
月光照在尤洋戴着着眼罩的脸上,给他的脸投下难懂的阴影,静之不由自主地伸手摘掉他的帽子,然后是眼罩?
尤洋额头上那隐在发髻线里的疤痕,在月光下变得清晰而且发亮。
“疼吗?”静之的手指抚过那些疤痕,指尖颤抖?
“不疼?”尤洋攥住她的手指:“早就不疼了,可是?”
他攥着静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里这里会疼!”
静之牵动嘴角:“怎么了?难道你这里疼是因为你又想起了你的小雅?”
尤洋苦笑,他知道了,静之现在听不得小雅这个词,或许他装作失忆,想通过吴彦雅来刺激静之做得有点过火了。
“这伤痕是一场车祸造成的,”尤洋低声说道:“而这车祸就是她找人弄出来的。”
“嗳?”静之愣住了,这个事情她从来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不多说了,”尤洋闭上眼睛:“怪只能怪我当年瞎了眼睛,怪只怪我太天真,还顺带的连累了你。”
他握紧静之的手:“原谅我吧?”
“无所谓原不原谅。”静之抽回手:“反正你也不记得了,我得到了救母亲命的钱,其实我更要感谢你。”
“我曾经做了什么事让你受伤了?”尤洋试探地问着:“你能不能告诉我?”
“没有,”静之摇头:“你记不起来更好,你我之间也省得尴尬。”
“可是我要知道!”
“没必要吧。”
“很有必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静之转头望着他,目光里面闪着痛苦:“你想要我做什么?”
“都要,”尤洋的目光在月色下闪耀:“我都要”
“为了孩子?”静之低声问着:“你说过为了孩子”
“也许一开始是为了孩子,”尤洋也坐起身:“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爱我,成为我的妻子,不再是演戏也不再用别的借口,我就是要你。”
“从什么时候?”静之愣愣地望着海岸线,那波涛汹涌的潮水已经慢慢涨了起来。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从我在病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你开始。”
静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这之前你真的忘了我?”
“是的”
静之已经可以肯定了,尤洋根本没有失忆!
那么为什么他要装作失忆?难道他是在捉弄她?
如果,她将错就错的相信他失忆的谎言
“好吧”静之低声说:“过去的一笔勾销,我们不要再说,OK?”
许久许久,尤洋只是躺在哪里望着她。
他缓缓地起身,某种类似疼痛的表情写满他的眼眸:“你说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
“嗯,不然要怎么样呢?”静之回他一个困惑的眼神:“我们之间只有一纸协议,协议已经履行完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工切就都结束了。”
“这就是你想的?”
“是啊,而且”静之拿起胸前挂的两个玉坠子:“你也许也忘了它。”
“这是我父母的定情物。”
“嗯,你记得我怎么会有这个吗?”
“我忘了,”尤洋皱起眉:“我也不想知道。”
“据说,我是你的母亲,尤仕群的妻子生下的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
尤洋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禁忌的关系就不行,如果我想要你,谁也阻拦不了我。”
静之愣愣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妹妹,也仍然不改变主意?”
“不可能。”尤洋继续说:“妈妈怀上人氏的时候,按时间来算爸爸在美国。而我不是妈妈亲生的,这样算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静之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累,她突然喉咙哽咽,想跑开,她想要躲起来,尤洋只是在强调没有血缘关系,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经过这场风暴过后,她终于知道她爱他,一直爱着他,而他似乎并不爱她,也许,是不够爱?
尤洋似乎就是想借着自己失忆的理由,毫无备件的去掠夺她的爱。
那么,她继续追问:“如果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呢?那样我们的命运会是怎么样?”
“不会的,”尤洋被她的这个问题弄得皱紧了眉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万一是那样,只要我们不说?不会的,鱿鱼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儿,不会的。”
静之只是冷静地注视着他,但是一语未发。
是的,这个假设也在静之的脑子里困扰她好几天了。现在,她只是抛出这个假设就让他忽忽欲狂了。
“不会的这样的事情,”尤洋喃喃着:“如果不是十分确定,爸爸他怎么会在那个婴儿一出生就送走她?”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的沉默,尤洋咬紧牙关,突然伸出手抓住她:“我管不了那多了,总之在这个风暴过后,你就是我的了,生命短暂,我不想再与你空耗着。”
静之被他这突然爆发的野蛮的一面吓了一跳:“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结婚!”尤洋的嘴唇抿成冷硬的一条直线:“即使是你死,我也要你躺在我的身边。”
“不!”静之也发了倔脾气:“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没有吗?”尤洋一把搂过她:“你试试看。”
“这只能证明你的力气比我大,”静之望着他冰冷的眼眸:“你忘了你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尤洋略显戒备的问。
“你说你现在很危险,不让我靠近你。”静之模糊了双眼:“当时的我恨不得和你一起去死,可是现在”
“呵呵?”尤洋沙哑的笑了:“现在恨不得我一个人去死?”
“是的。”静之咬住唇:“我痛恨被欺骗,我痛恨被强迫,我痛恨不讲理的男人?”
“你认为是这样的男人?”尤洋的语气出奇的轻柔。
“你不是吗?”
我是我是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初恋情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尤洋的声音在夜空里低沉而且充满了自嘲:“而我此生唯一在乎过,爱过的女人,她竟然不爱我。”
不,我爱你,我爱你!
静之在心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
尤洋听不见,他已经被静之刚刚表现出来的敌意和反抗弄得语无伦次。
“你,无论当年你因为什么离我而去,”他慢慢的把僵硬的静之搂进怀里:“我在书店里重遇你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
“为什么?”静之愣愣的反问他:“为什么会是我?”
“只是因为你?你不知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一次也没有正眼看过鱿鱼?”
静之摇头
“你不知不知道,在你走后,我也从来没有看过别的女人?”
静之摇头
“你知不知道,在我每一次不小心伤到你的时候,我这里都会很疼很疼?”
他抓住静之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也许,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没有道理,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年,在黑暗之中,我没有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我并不爱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儿,我只是同情她,我爱的是后来遇到的那个我以为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孩儿?”
静之摇头,她已经无法说话了,泪水打湿了尤洋的衣襟,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泄露自己也爱他的秘密。
她这是怎么了?她本是想狠狠地报复一下他欺骗她失忆的事情,可是?
为什么她在听到他的真心告白之后,不忍心再惩罚他了
第八二章珍惜
静之被尤洋搂在胸前,想挣扎却又敏感的发现他的体温仍然是炙热的滚烫。
“你还在发烧呢,”静之几乎是抱怨的喃喃着:“不要在这海风下面吹了。”
“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热”尤洋在她的耳边低语,“只有你能治愈这温度。”
静之咬咬牙关,抬头望着他:“这是你想要的?”
“嗯,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忘记了以前我们是如何”
静之眯起眼睛,她上前一步,将手掌平按在他的胸膛上:“你想要什么?”
“做爱,我要和你在这月光笼罩的海滩上,做爱,一整夜。”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静之的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营火。
“放心,那些人不会来的,舅舅已经对那些手下下了命令,不要来打搅我们的蜜月。”
静之轻叹一声,她将脸埋在尤洋的胸前,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虾蜉岛上尤洋昏迷的时候,她的绝望。
她想起了那些死去的缅甸籍的岛上的居民,生命似乎转瞬即逝,如果,如果她爱尤洋,而尤洋也爱她,那么,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夜已深沉,金银岛的这片纯白的有如银色的月光一般的海滩上。
静之和尤洋慢慢的彼此卸去身上累赘的衣衫?有如两个出生的婴儿一般,他们赤裸裸的躺温暖轻软的沙滩上,尤洋用炙热的双臂将她固定在身下。
多久了?这样的渴望有多久了?
似乎在他的梦里就一直在出现?尤洋几乎是狂野的将自己埋在静之的温柔之海里面,大海的海浪慢慢的涨潮,那温暖的温水几乎都要触到他们的脚趾了。
谁能想到这温暖的海水在前几天变脸成肆虐的飓风,夺取了那么多索然无辜的人的生命?
静之呜咽着,她从未有这们美好的体验,从一开始,他们的性爱就充满谎言与欺骗,情色与暴力,从没有,从来没有过这样心神相锲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给他们的启示?要珍惜身边的幸福?
海浪伴着海鸥的吟唱,组合成一首动听的永恒的爱之歌。
尤洋将脸埋在静之的颈窝深处,他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他的耳边又回响起了静之在他昏迷之前喊的那句话:“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我不允许你死!”
静之呜咽着,这一切都太美好了,他们的身体紧紧地绞缠着,喘息着,仿佛那美好的体验就是生命本身的意义。
月色、沙滩、海浪,共同谱出一曲永恒而又古老的爱之歌。
激情过后,两个人肩并肩地躺在温暖的沙滩上,仰望着点缀着星星的美丽夜空,由于月色明亮,星光相对来说比较稀疏,不过这美丽的星空仍然让她心折。
静之知道,在这一刻他们就像普天下真心相爱的爱人一样,他们爱就像这月色,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但?这真的就是永远吗?
等天一亮,他们终将要面对冷酷的现实——他们究竟是不是兄妹?
尤洋转过脸望着她,他将自己的卷进在她的胸前,他的手轻轻地掠过她那洁白的臂、腰部柔弱的曲线,然后上路向下滑下?
“静之?”他的声音涩涩的,充满了对她的浓浓爱意:“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到过爱,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我们经历了生死?爱我吧,给我你的爱。”
静之微笑,爱是一件东西吗?
他非要她把爱给他?
其实她的爱一直在那里,只不过在他掠夺的时候被忽略了?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相爱而有自知?
又有多少人,以为爱就是占有而不是付出?
难道,经历爱,感悟爱,就必须要经过这么一场生与死的挣扎与较量之后,才能让他们感悟吗?
这一次,他又是怎么知道了她对他的爱?
静之笑了,她张开双臂,将尤洋像一个孩子一般搂在胸前,月光下他们纠缠在一块儿的年轻的身体散发出犹如汉白玉般莹润的光泽。
“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爱?”她轻声问道。
“这也许是个错误,”静之略显忧郁地说:“从当年你碰到我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
“怎么说?”
“我的出现似乎打乱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没碰见我的话,你一定早就娶了你的小雅?”
“你再和我说小雅试试?”尤洋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威胁:“即使我没有遇到你,我当年也不会娶她。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们现在还有了孩子?”尤洋拥紧她:“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可是,如果我一直不爱你,你也不会放我离开?”
“我知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然后温柔地吻了她的唇一下。
静之愣住了,她抬起头,正望入尤洋的眼睛,他搂着她,他在她身上施加的温柔的爱抚使得她的身体敏感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她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忧郁:“也许我们的想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尤洋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这不会是一个错误,静之,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能遇到你。”
静之被他说出的这句话刺激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的,如果她以前都是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不爱她,可是现在她能确定了,在尤洋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发自内心的爱。
“我要你嫁给我,即使真的会有万一?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永远?”
静之没有说辞,她只是默默地将他的头搂在胸前,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却不想让他看见。
她不知道自己在听到他的这话之后,感到的悲伤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这一次一定会用心去珍惜尤洋,给会娶他她的爱
“我也发誓?”她低声说,“我会给你我的爱。我会一直爱你,我会一直的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再爱我。”
“你说什么?”尤洋本来听她说的话还很受用,可是最后的这一句,令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不信任我?”
静之微笑:“我这不是不人亡物在,而是在说一个事实,这也是欧洲的吉普赛人的结婚誓言——我会爱你,直到你不再爱我为止。”
“好,这个誓言我接受了。”尤洋吻住她:“那我会爱你,直到永远!”
“那么我也是。”
静之不知道这坦诚的承诺是否符合潮流,总之,在这一刻,他们用自己的真心许下了互相忠诚的承诺。其实,哪一个誓言都需要发誓人的真心,不然,再华丽的词藻也是无用的。
月光下的银白色的沙滩,他们两个人仿佛回归成为最原始的男人和女人,幸福的享受着彼此,没有了隔阂,没有了禁忌,工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纯洁。
当静之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尤洋抱起她回到那间小木屋里面,夜,仍然漫长。
第八三章甜蜜
第三天,当第一缕晨曦投向入房间之前,静之就醒来了。
她静静地躺在尤洋的怀中,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昏昏沉沉的被尤洋抱着回了木屋,然后他放了热水,两个人一起清洗,在氨水的喷头下面,他再一次进入她?
她起床的时候,心里怀着一个美好的新希望——她可以感觉到那爱的力量。
这个情形与五年前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的不相似啊?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黑暗,也是在一个木屋里面,他们相拥而眠,可是心灵却隔离荒芜
而现在静之在晨曦中醒来,望见尤洋像孩子一样躺在她的身边,手臂占有的拥着她的腰。
顺着木屋的窗子向外望,朝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橘红色的太阳开始从远远的大海的边缘延伸,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温暖的橘红色之中。
静之没有动,她默默地端详着沉睡着的尤洋,他英俊的脸庞在这晨曦中是那么真实而且显得有点脆弱。
在柔和的晨光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小麦色,乌黑的头发散发着年轻人的健康光辉,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
她大病初愈,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昨夜又和她?,静之可以看出他深陷的眼窝泛着疲惫的淡淡的黑色。
这个时候正是尤洋毫无防备的时刻,看到他脸上疲惫不堪的实情,静之感到很心痛。
但是,即便是这样一张满是倦意的脸还是那样刻骨铭心的令她沉迷,静之望着他脸上由于睡着,而变得柔和的线条,着迷不已。
不可否认的是:尤洋,尤仕群,这父子二人都是典型的美男子,乍一看他们长得很像,可是细看又有很多的不同。
尤仕群在静之和他初遇的暑假,应时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他刚开始对静之照顾有加,即使后来对她相当的苛刻,静之对他的感觉是由先前的淡淡的喜欢到后来的深深的害怕,进而敬而远之。
而尤洋?她的目光移到了尤洋的唇上,那坚毅的紧握的双唇,似乎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笑表情,又似乎是在邀请她。
静之从来没有怕过尤洋,即使是在他在最狂怒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他额头上那隐入发际的白色疤痕?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条疤痕时的情形——风暴刚过之后两个人互相扯着闲话,却不敢想像孩子的下落。
她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渴望,渴望品尝他的嘴唇的味道,昨夜,他
静之情难自禁的凑过去,在他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这,是他们两个人有了亲密关系以来,静之第一次主动吻他——很好笑吧,这竟然是她第一次动吻他。
而这主动的接触竟然使静之的心中突然满满的充斥了近乎于狂野的欲念,她,渴望渴望能主动地引诱他。
就像他对她一样,用温柔的抚摸勾引她的欲望,然后是一整夜的纵情的欢爱——就像昨夜,静之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是怎么了?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近乎疼痛的渴望能再一次拥信他,确切的说,只要想到尤洋紧紧地拥抱着她,她的心就开始不信地颤抖。
这还是她吗?
早在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被一个男人左右操纵,她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而现在?
静之慌乱的坐起身,略带着沮丧地坐在那儿,冰凉的泪水滑下脸颊,“冷静,冷静”她低声命令着自己,竭力想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可是,一切似乎于事无补。
静之回想起昨夜,昨夜她答应了尤洋什么?
爱他,直到他不再爱她。
可是,他真的是爱她吗?他对她的爱,究竟是占有的成分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不不!!!!
静之拼命的摇头,自己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不应该怀疑?
“嗯?”
她听见轻柔的低声呻吟,然后他微微的动了一下?
静之静静的望着他,尤洋的眼皮眨了几下,似乎被光线晃到了眼睛,然后他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
他就像突然警觉的狮子一样,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一以了被他搂在怀里的她,他眯起了眼睛
静之的心里顿时一阵紧缩,糟糕了,他为什么会用这个疏离的表情望着她,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一觉本醒来,脑子里面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静之的胃打着结,千万不要那样
尤洋的下万上长出了一层又短又密的胡须,给他的脸庞更增加了桀骜不驯的气质——就像昨天她扮演的那样——他是一头随意掠食的狮子。
而现在他刚刚醒来的这副慵懒的样子,又为他脸上刚硬的线条增加了些许的柔和。
“我以为”他翻了一个身,将静之困在身下:“向来都是男生把女生吻醒,没想到现在世道变了,我喜欢这个早安吻。”
所有的血色霎时间都涌到了静之的脸颊上,“不我?我没有亲你!”
“这句话简直就和‘刚刚没有发生风暴一样’真实,”尤洋扬其一边的眉毛,低声微笑:“难道要我帮你回忆?”
又是一阵尴尬向静之袭来,她把目光转向别处,是啊,不用回忆,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而且是赤裸着身体。
“我很喜欢我们的蜜月,”尤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们能不能再”
“不!”静之几乎是嘶声的喊了出来:“不可以,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说不定会来找我们,鱿鱼”
“等,等”尤洋搂紧她:“你要想什么?我刚刚只是想说?蜜月中的夫妻是有特权不吃早餐的。”
静之红了脸,知道这句话根本不是他刚刚想说的话。
尤仕群坐在他的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内,形色已经很晚了,他这些天很累,但他还要看一看这几天的报表与合同,尽管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这些年来,公司的事物他一直交给尤洋去做,以至于他已经对这些数字和表格陌生起来。
他凝视着手中的打开的文件夹,视而不见的望着那些表格。他皱起了眉头,为自己的思绪不断被远在缅甸的尤洋与静之占据而恼怒。
这一次这场突如其来的热带风暴打乱了他的计划。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房门轻轻的咔嗒一声打开了,然后是一个人稳稳的脚步声。
“你来晚了。”尤仕群的声音很低。
“只晚了五分钟,”铁轶坤的嗓音轻柔:“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又找到了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
“五年前,静之在医院生产的记录,还有尤洋与孩子的DNA测试报告。”
“那些东西怎么了?”尤仕群没有回头。
“这些东西里同能看出大问题,”铁轶坤耸耸肩:“你难道看不出来?”
“什么问题?”尤仕群的眉毛一剔:“你看出什么了?”
“你和静之都是a型血,她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要开玩笑了。”尤仕群猛然站起身,几乎带翻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沓档案夹:“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是兰儿生的。”
“也也不可能,”尤仕群的唇角扭曲:“你不要说了,当年根挬没有试管婴儿的技术,她想怀我的孩子,根本不可能!
“我有证据,”铁轶坤从胳肢窝里抽出一本半新不旧的护照:“这是本护照是她的,里面夹着一张往返英国的机票,机票的日期,与她怀孕的时间基本吻合。”
“英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英国1978年,世界首例试管婴儿在英国诞生。”
“住嘴!”尤仁群的声音很低,可是震慑性却很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铁轶坤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档案袋,隔着桌子扔进尤仕群的手中:“你自己看喽,反正核心的资料不太精细了,不过基本上我还是对她的身世做了比较清楚的推论的。”
第八四章错愕
“推论?”尤仕群冷笑:“你的推论是什么?兰儿背着我怀上的这个孩子,会是一个试管婴儿?这个推论可是真是离奇。”
“我?啥时推论。”铁轶坤低声说。
“哈,推论”尤仕群拿起那本护照:“与其说她是去做试管婴儿,不如说她是去会情人,英国?当时韩城就在英国。算了?”
尤仁群举起手,制止铁轶坤继续说下去:“不要多说了,我还有客人要来,你先回去吧。”
“可是”铁轶坤刚要再说些什么,房门剥啄一声,然后被打开了。
尤仕和铁轶坤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门口,然后尤仕群的眼睛眯了起来。
推门而入的女子端庄的外表下仿佛带着某种天生的性感。而她已经似乎对自己天生的女生魅力已经习以为常了,就像她身上穿着的名牌女装一样,昂然而且自在。
“尤先生么?”她几乎是带着贵族般的慵懒走进房间:“我就是丁蕾。”
“哦。幸会,”尤仕群礼貌的起身迎接,而丁蕾伸出手和他相握:“请问丁女士找我有什么事情?”
“尤先生,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今天特意来?”丁蕾望望坐在一旁的铁轶坤:“这位是?”
“铁律师,我们瓮的法律顾问。”尤仕群给他们介绍:“丁蕾小姐,铁轶坤。”
“幸会,”铁轶坤和丁蕾握手,目光里难掩欣赏的神色。
“幸会,不过我和尤先生有事情要详细商谈,”丁蕾微笑:“您能不能?”
“哦?”铁办报坤看看她又看看尤仕群,识趣儿的离开了。
尤仕群起回办公桌后面坐下,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面对一个目的不明的陌生旅客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尤其是在陌生的人之间,沉默会让这个访客感到不安,然后对方会在想尽办法打破沉默的努力中,暴露缺点。
丁勒缓缓地在他对面的会客椅上坐下,与那些被尤仕群的沉默吓坏的访客不同,丁蕾也不是那引动目光短浅的无知妇女,她知道尤仕群的分量。
“为什么不说话呢?”尤仕群靠向座椅的后背。
丁蕾谨慎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显然,她手术室主意要与他较量一下,究竟是谁能沉默得更久。
“丁小姐,”最后仍然是尤仕群开口。“我的秘书告诉我,你不肯说明来访的目的。”
“因为我来访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很私人的原因,”丁蕾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可以么?”
“请便,”尤仕群略带好奇地望着她:“那么我能问是什么私人原因么?”
“很简单,”丁蕾站起身,几步走到尤仕群的身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然后她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尤仕群一巴掌。
啪!
那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这空旷的空间里,丁蕾的一巴掌力道之大,使得尤仕群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尤仕群眯起眼睛,即使他这些年阅历丰富,他已经很少对某件事情感到讶异,但这个女人这一盛演,却让他错愕万分。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要担当你这一巴掌?”尤仕群缓缓地、慢吞吞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擦擦脸颊上火辣辣的区域。
“丁小姐,即使我活该挨这一巴掌,也要让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就是你弄的假消息骗静之去缅甸的!”她这名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现在缅甸热带风暴,死了好几十万人,我联系不上她,你有可能已经害死静之了。”
“不,消息恰恰相反,”似乎丁蕾的质问不但没惹怒他,反而令他觉得很好笑:“静之和我的儿子正在补渡蜜月,怎么?你想见好?”
“不,”丁蕾回答,她在尤仕群冲她微笑的时候,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我查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你就是那个骗静之去缅甸的幕后主使人,而我?竟然成了你的帮凶。”
“帮凶?”尤仕群慢吞吞的回答,他突然站起身,吓得丁蕾后退了数步:“相信我,如果算是帮凶,你也是其中迷人的一位了。”
丁蕾愣住,这个尤仕群,不简单。
“你似乎对我本人怀有了某些偏见?”尤仕群一步步地向前走,丁蕾一步步地后退:“那个消息是你主动告诉静之的,我也没以有强迫她。”
“你没有么?”丁蕾冷笑:“当年的那份补充协议不是你逼着她签的?”
这个女人,似乎与静之很亲近,尤仕群耙耙头发:“你也知道那协议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丁蕾皱着眉头:“确切的说,我一直在后悔,当年就是我把静之介绍给那个代孕公司,我害了她”
“你有没有害她现在还难有定论,”尤仕群微微皱眉,她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眼前的面谈。“丁小姐,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只是想来打你一巴掌。”丁蕾的口气仍然咄咄逼人:“快点儿给我静之的联系方式,你可知道她的家人有多么着急吗?”
尤仕群站在那里,冷冷地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继续发表长篇大论。
“你说完了吗?”当她不再说辞时,他冷冷地问。
“说完了,”丁蕾昂起关:“给我她的电话。”
“没有,”尤仕群盯住她紧紧地假期在一起的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线路都中断了。”
丁蕾略显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目光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我怎么能知道她平安?”
尤仕群就事论事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激怒了她,丁蕾也生气了:“骗鬼呢?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也对静之有兴趣?这这个人真是奇怪,竟然对自己的儿子的女人动心。”
尤仕群眉头一皱:“要小心你的言词,丁小姐。诽谤别人可是要获罪的。”
“哈?”丁蕾摇头:“明眼人看过那次慈善拍卖就都能猜得出来,你想要她,你想不择手段的独占她,我真是不明白,静之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这个?”
“住口!”尤仁群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你撒谎!我怎么会怎么会对一个几乎是我女儿那么大的孩子有什么想法?”
“你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尤仕群突然放开她转过身去。他呼吸急促,正在竭力克制自己:“你说对了,我想得到她,可是,我我不能是?”
“这就是你突然离开缅甸回国的原因?”丁蕾突然好奇地问她:“那么你是真心地想成全他们吗?”
“是的”尤仕群的声调充满了自嘲:“而现在,情况更复杂了。”
丁蕾平静望着他:“无论多复杂,我只是想要你保证一件事——让静之更幸福。”
“尽力而为吧。”尤仕群低声喃喃:“她幸福了,我的儿子也会幸福吧?”
第八五章幸福
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增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
静之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过这句话了,可是她却真的感同身受。
当她和她的家人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进候,那份痛苦和绝望,相信很多人都了解不了。
当年,她卑贱的被当作一个生育的工具,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而现在,现在她却感觉到非常非常的幸福,蜜月,她和尤洋的蜜月。
每一个白天,两人人都甜甜蜜蜜的陪着孩子在海边玩,筑沙堡、拾贝壳、吓唬海龟、让太阳把皮肤晒成小麦色?
每一个夜晚,两个人都相拥而眠,即使没有销魂的缠绵,可是那静静的相拥却真的可以使人心灵平和安详。
幸福,幸福的感觉原来就是心灵平静,原来就是安定的生活?没有猜疑、没有伤害,一切的争端都可以用一个吻去化解
静之在感觉到时幸福的同时,却又总是在午夜中惊醒,她总是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尤洋就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然后她就满头大汗的爬起床,去浴室里冲凉。
她其实一直相信爱情,即使她从未真正的感觉过爱情——她在心中真心憧憬的真正的爱情——就是,不论贫穷、健康、疾病,相爱的人都要不离不弃。
而他们的爱情,经过那场热带风暴之后,似乎真的经受住了考验。
海边慵懒的午后,鱿鱼迈着短短的小腿,从静之他们的小木屋里面跑出来,尤洋紧追在后,静之远远的就听到了鱿鱼又害怕又兴奋的尖叫声。
静之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望着衣衫凌乱,满脸胡茬的尤洋紧紧的追在鱿鱼的屁股后,几乎就要抓到他了。
“救命啊!妈妈~~~~~~~”鱿鱼嚷着,利用自己灵活的小身子和尤洋捉着迷藏:“爸爸坏啊,我给他看小螃蟹,他却要打我屁屁”
“小螃蟹?”尤洋眉头紧皱,可使眼睛里却闪着笑意,他终天一把捞起鱿鱼,将他举在半空中:“那螃蟹足足有巴掌大,要不是我躲得快,鼻子就被夹上了。”
鱿鱼咯咯咯咯的笑着:“那是我特意给爸爸的?”
静之笑着,鱿鱼在身上,套着一个缝着天使翅膀的小T恤,而尤洋根本没发现,他自己的后背上,也有一对天使的小翅膀?
那是一大一小的两件天使T恤,鱿鱼的是静之刚刚给他换上的,而尤洋的是静之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T恤后背上面缝上的。
一对天使一般的父与子?
尤洋把鲤鱼的小身子举起来,抛向空中,孩子咯咯的笑声令静之禁不住莞尔。
“好啦,好啦!乖乖的不要吵啦!”静之拿着毛巾,跑过去给这一对疯得满头汗的父子二人擦汗:“看年地,弄得一头一脸的汗啊。”
尤洋把鱿鱼扛在肩头,他们的目光越过孩子相遇了,这个感觉?仿佛一家三口已经这样甜甜蜜蜜的生活了好多年,尤其是静之,她早就像一个唠唠叨叨的母亲一样了。
“嗨~~~~~~~~~~”远远的,韩城洪亮的嗓音吸引了静之和尤洋的目光,他们回头,看到海湾中,翡翠号归航了,韩城正站在码头上向他们挥手,似乎在喊他们过去。
“舅舅喊我们做什么?”尤洋困惑的望着远方,这些天韩城一直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一爱三口生活得惬意极了,而且晚上的时候,吴妈还会把鱿鱼接走。
“不知道啊?”静之也望着翡翠号。看着那艘美丽的大船缓缓的靠岸:“那艘被套他们劫掠走的商船看来已经卖掉了?”
“也许吧。”尤洋望着韩城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他似乎很着急得想让我们过去。”
“是啊,那么你就过去吧,我就不去了。”静之微笑着,其实她的内心里还是对那些海盗感到害怕。
“好吧,遵命!”尤洋将鱿鱼放到地上,“我们过去瞅瞅海盗爷爷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好啊!”鱿鱼蹦蹦跳跳的跟在尤洋的身后。
天气变得阴沉,海边的风变大,尤洋低着头顶着呼啸的风前进。而鱿鱼也学样一般跟在他身边,模仿着他的动作前进。
静之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这亲密的父子之情在静之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是的,她珍惜现在这种感觉。
霎那间,一股满足感袭上她的心头,来到金银岛的这一大半个月是她此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她呆以感觉得到自己对尤洋的爱与依恋与日俱增。
每一天,每一夜,他们都变得更亲近。
这种亲近不仅仅是肉体的亲近,这些天他们确实时常做爱,时而狂猛,时而细腻,但唯一能打动她心灵是他爱她的方式。
尤洋与静之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开始有了一丝难察觉的温柔,而且,他对她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触摸都像是抚慰。
静之回到小木屋中去准备午餐,摆放餐具的时候目光掠过房间中部的壁橱,脸红得想起昨夜在壁炉前的毛毯上,令人脸红耳赤的旖旎风光。
静之捧住发烫的脸颊,浑然不觉自己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天,她时常发现尤洋会用渴望的眼神偷瞧她,而这个发现令她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他确实是爱她的。
木屋的房门被乒然打开,然后是尤洋与鱿鱼父子两个吵吵嚷嚷的声音:“好渴啊,水呢?”
静之回头,看到尤洋朝她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他接过静之递过去的青草茶,大口啜饮一口后,弯下腰,抓住多在静之身后的鱿鱼的小身子,将他举起来。
“你看,妈,你看!”终于得到妈妈注意的鱿鱼得意洋洋地喊着,举起手中的一个大大的海螺壳:“我在海盗爷爷那里羸来的。”
“乖孩子,好棒。”静之温柔的在鱿鱼的额头上响亮地吻了一口,但她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尤洋——她突然醒悟,尤洋现在的表情和奇怪,他在笑,可是那笑意却没有达到他的眼眸深处。
鱿鱼在他的怀里扭动着,“妈妈,妈妈,放我走,我还要去找海盗爷爷玩。”
“去吧,我的小海盗。”尤洋将鱿鱼重新放下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才怎么着?妈妈,我以后也要当海盗。”静之的目光从尤洋的脸庞上转向鱿鱼,这个自诩为小海盗的孩子骄傲地宣布着,冲出木屋的门。
“不知道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害怕得发抖呢?”静之投给尤洋一个笑容,他的麻烦大啦。孩子要做海盗了。
“由他去,”尤洋挥挥手装作不耐烦地说:“明天咱们走了,把他留给海盗爷爷好了。”
“不嘛!”躲在门外的鱿鱼尖叫着冲进房间,扑到静之的怀里。
静之搂信鱿鱼,可是目光却没有离开尤洋,他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没和她说,他究竟是怎么了?
第八六章隐瞒
怎么了?
静之用目光询问着尤洋,现在他的眼眸中看到答案。
可是没有?
尤洋笑吟吟的看着鱿鱼抱着静之的腿撒娇,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深思、冷静、封闭的。
当年的相遇,尤洋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不太成熟,或者说是性格毛躁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别之后,第一次相遇,尤洋就又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就犯,所以静之对他总是抗拒的心理居多。
可是经过这么多天处下来,静之发现尤洋其实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急躁和幼稚,确切的说,尤洋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性格沉稳许多。
其实,只要不是遇到与静之有关的事情,他基本上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
静之回想,似乎每一次尤洋的性格失控,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可是现在,尤洋似乎铁了心隐瞒了一些什么,难道他去翡翠号上听到了什么消息?
“怎么了?”静之上前一步,忧虑地望着他的眼睛?
“没事,”尤洋低下头拍拍鱿鱼的头:“快点儿,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叫你了?”
“噢”鱿鱼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匆匆忙忙的跑出木屋去了。
然后屋里面就剩下尤洋和静之。
“怎么了?”静之又问他,可是尤洋摇摇头,拒绝讲话。
他只是上前一步,用近乎野蛮的力气抱住她。
“静之,还记得昨晚吗?”他沙哑得在她的耳边低声问着。
静之貅红的记起昨晚她赤裸地躺在他怀里的感觉?
她清楚地回忆起他拥着她、吻她、爱抚她的感觉,他们就在壁炉前的软垫上,彼此献出自己,一次又一次?
“怎么了?”静之困惑的感觉到他近乎绝望的拥抱。
自从与鱿鱼回来之后,他的表情就不太对劲儿。
相比起当年,他们两个被困在黑暗小屋里的那些日子,静之本能的能感觉到他的欲望,介理他僵硬的手臂却令她困惑,她无法确定该做出什么反应。
静之仰起头,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尤洋现在脸上的表情僵硬而且不自在,一点也不像曾把她抱在怀里,用热吻和激情融化她的男人。
确切的说,静之被着诡异的以及不安的气氛弄得几乎崩溃,她不要看到他这莫测高深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尤洋试图微笑,他冰冷的手指滑过她柔润的脸庞:“明天你和鱿鱼启程回国好不好?”
“回国?”静之因惑的喃喃着,她慌乱的目光搜寻着尤洋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
“不要问了,明天你们就回家。”尤洋用一个简短的吻结束谈话:“现在缅甸发生灾难,举国都在救灾,舅舅忙着用他的翡翠号运送物资给难民,我们不应该再麻烦他了。”
“翡翠号运救灾物资?”静之呆呆的重复:“它不是一艘海盗船吗?”
“嗯,那是平时,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尤洋近乎漫不经心的回答。
静之能看出来,尤洋的心里似乎正在思索着某个严肃的问题,也许?在他提出回家之后会有很多实质性的问题摆在面前,比如他们两个究竟应不应该结婚?
虽然他们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仍然是发展得太快了。
而且,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又是那么独特。
可是,静之在心里话明白,经过了这场大风暴之后,似乎任何妨碍都不能制止她确认自己对尤洋的感情。
事实上,静之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确定过——好爱尤洋。
尤其是在大风暴之中,他救了她一命,静之有那么一刻曾经以为他们将双双死去——死在一个陌生的热带小岛上。
当时,在尤洋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无助,只有当时昏迷不醒的他才能令静之获得安全感。
在他昏迷不醒的几天里,静之生活在无法平复的恐惧与脆弱之中,当时昏迷的一动不动的尤洋能使她安心。
可是,现在这幸福来得太快了?
所以当尤洋现在这么表情闪烁的望着他,然后告诉她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静之的第一反应就是尤洋想摆脱她了。
难道静之突然感觉到恶心——难道尤洋发觉,当他们返回文明世界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关系结束的时候?
她突然不想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她怕他告诉她,一切只是个错误?
这个可怕的情绪突然占领她的全部思绪,以至于她没有听清尤洋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办法在回国前结婚了。”
静之的耳朵嗡嗡着,她把那句话听成了——我们没办法结婚了。
“哦~~~~~~”她踉跄着退出他的怀抱,目光没有了焦距:“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真的吗?你能理解就好”尤洋低声在好耳边说:“我就怕你不理解,我刚刚在翡翠号上和爸爸通了电话”
“说了什么?”静之喃喃着。
尤洋没回答,只是接着说:“舅舅已经安排好你们回国的路线了,现在非常时期,一切的航班都取消,你们只能借道第三国回国。”
“等等,你们?你刚刚在说的是你们?”
“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我有一些事情?”尤洋避开她的目光,“所以你快一些收拾衣服吧。”
上些事情?
尤洋会有什么事情?
静之呆愣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许久。
她试着说服自己这样的结局最好。
没有结婚,平静地分手,可是,在经过这刻骨相爱之后,这个生生撕裂的伤害实在太深了,就算以后发生再好的事,也不足以填平这伤口。
静之几乎歇斯底里的想跑出房间,追上尤洋,她想哭,她想怒吼,她想?
她不要让他离开!
可是,这些挣扎都有用吗?
尤洋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暂时不会离开,可是他却急着送她离开,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静之强忍住心中自怨自艾的悲伤,她必须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往好的一面想——尤洋真的没有义务必须娶她。
尤洋大步地走出木屋,韩城等在木屋外面:“你和她说了?”
“我告诉她让她先回国,”尤洋回头望望木屋:’她似乎不太高兴,可是也没多问。
“你没告诉她你要去做什么?”韩城摇头:“会不会让她误会?”
“宁可误会了不要告诉她?”尤洋咬咬牙:“你真的确定能找到她?”
“是的,这海啸似乎把她从安乐窝里面赶出来了,她又在仰光出现了。”韩城微笑:“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要注意到进候不要喊她妈妈,叫她美丽的小姐或者是姐姐都成。”
“哼,”尤洋低声说道:“我没有妈妈,我只知道我的妈妈已经死了。”
第八十七章受伤
静之被告之第二天要被送走,而尤洋离开木屋就一直没有回来,她辗转反侧的一夜没有睡好。
她不知道尤洋究竟在打算什么,可是——
木屋里面的大床既结识又舒服,但是没有了尤洋,似乎被子都变得冰冷起来,静之在夜里裹紧被子,但是却抵御不了那种冷清孤寂的感觉。
鱿鱼被吴妈抱走了,不然,也许静之搂着孩子比较好?
静之蜷缩在被子里面,浑身不停的打颤,似乎身处的不是热带的小岛而是五年前的栋同样冰冷的木屋,即使裹上从柜子里找到的毛毯也不能给她带来丝毫暖意。
五年前,那寒冷的感觉是被尤洋温暖的怀抱融化,可是这一次呢?
尤洋如果执意的想封闭自己的心,她也许根本无法突破那道防线,静之知道现在她的这种自怨自艾的心情很可笑,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半梦半醒之间,莫名的梦魇就像魔鬼一样纠缠着她。
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朦胧的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静之这才摆脱了梦境的困扰,安静的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应该已经着实不早了,她困惑着为什么没有人来叫她出发,等她把窗帘拉开后她才明白——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然后,她听到外间的起居室里面传来尤洋低沉的声音,他飞快的说着什么,似乎很生气。“我被这里倒霉的天气困住了,所以根本去不了仰光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静之没有听到对方的话,静之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然后推断尤洋是在讲电话。
电话?
似乎韩城说过——这里没有电话?
静之跳下床,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不应该偷听的,可是,她忍不住想偷听。
“该死,如果你每做一个决定都要考虑到会不会惹恼我的父亲,那么你认为我付你钱是让你做什么的?你的老板是我,不是他——”
尤洋的声音仿佛像子弹一般急促而且不耐烦:“相信我,如果你不能独立完成这件事,我想也许你从现在开始,应该留意一下报纸上人才招聘的版面了。”
从门缝里面,静之可以看到尤洋急促的在房间里面踱着步,他仔细听着电话那边的解释,然后他又接着说:“不要和我谈钱,如果是钱的原因那大可不必担心。嗯,对,我已经明说了,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好。”
静之静静地听着,她小心地不敢发出声响,一直以来,在她的心目中对尤洋的印象与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现在的尤洋,说实话,很想尤仕群。
现在的尤洋,讲电话的态度冷冰冰的,静之可以感觉到,工作的时候这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仿佛是听到了静之在房门后的声音,尤洋转过身,看着静之推开房门走出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枚手机。
“好了,先说到这里吧。”尤洋镇定的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按灭手机。
“你——”静之望着他手中的手机:“你不是说有事要办?”
“据说还会有热带风暴,”尤洋漫不经心的转身:“所以所有的行程取消了。等风暴结束,然后咱们就回国。”
尤洋望望静之微肿的眼睛:“你没睡好?”
“嗯,”静之略显好奇的望望尤洋:“那你要办的事情?”
“我想找一个人,可惜——”尤洋转开目光:“不过我会要她自己来找我,你不要再问了。”
只是一句话,可是就结束了他们的谈话,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静之困惑的向上望,尤洋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很沉静,可是他目光里的灼热却灼烫了她。
“你——昨晚想我没?”尤洋握住她的肩膀,温暖的鼻息里面带着淡淡的酒气。
“你醉了。”静之静静地抬眼望他:“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哈——”尤洋微笑:“有酒气就是醉了?你这个逻辑真好笑。”
“你和那些人去喝酒了?”静之将手放在他的胸前:“告诉我是不是啊?”
“嗯,不但和他们喝酒——”尤洋拥住静之,顺势坐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我还在那些水手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妈妈美丽事迹——”
“你妈妈?”
“嗯,我妈妈——”尤洋的语调仍然清晰而且有条理,可是他的目光确实呆滞的:“他们和她都是——好朋友。”
静之没有对这句话置评,只是在他禁锢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你们为什么聊她?”
“没办法,”尤洋微笑:“你知道,他们都是怀旧的人。”
静之皱眉,不敢肯定尤洋说的是什么,可是她回想起韩城说得,尤洋的生身母亲似乎在生活上并不太谨慎,难道尤洋是被刺激到了?可是刚刚他给下属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可是很正常的。
“静之——”尤洋突然搂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抱紧我,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他的语气里的深深的受伤震撼了静之,他良久良久的埋首于她的怀中,静之似乎感觉到了颈窝边的湿润——他,难道是在哭吗?
第八十八章伤痕
母亲是什么?
母亲是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一个孩子,也许可以没有父亲,可是——如果没有母亲——
静之搂紧尤洋,任他像一个孩子似的靠在她的颈边哭泣。
素未谋面的尤洋的生身母亲,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知道吗?静之——”尤洋喃喃着:“她当年,就是用我去和爸爸换了一笔钱。”
“用你——”静之迟疑着:“换钱?”
“嗯——”
“你妈妈——她把你卖给你爸爸?”
静之可以感觉到尤洋拥着她的手臂收紧,其实,早在五年前静之就发现了,他曾经一直努力避免任何类似显现脆弱的行为。
五年前,他在黑暗中一次次的要她,可是却从不问她的唇。
即使是这些天,他们之间那么亲昵和自在的时候,他也总是占主导的一方,从不示弱。
也许,不示弱的原因就是他的内心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而现在,此刻,他确实是以行动在向她示弱,脆弱的想要在她的怀里寻求一种情感上的依托。
而这依托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此刻的他,比静之看过的任何人都更需要被爱,但她不确定他能否容忍自己去承认自己需要被爱。
“告诉我——”静之抓住他的肩膀:“告诉我所有的来龙去脉,她究竟是如何把你卖给你的父亲的?”
尤洋紧闭着嘴唇,身体变得僵硬。
静之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你认为我当年是因为钱才离开孩子的?为什么?”
尤洋仿佛被她这个问题惊呆了,他的头猛然一扬,静之可以望见他扭曲变形的脸孔还有因为惊讶而收缩的瞳孔。
“不——”他喃喃着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她的怀里离开,可是静之温柔而且坚定的搂紧他。
尤洋挣扎,再挣扎——
可是静之不放手。
“不要逼我——”尤洋本能的闭上眼睛,仿佛是出于本能般的拒绝回忆,可是——静之却坚定的不让他回避:“看着我——尤洋!”
静之捧起他的脸庞:“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遗弃鱿鱼的事情,和你当年被妈妈遗弃的事情很像,你才那么恨我?难道——难道我让你想起她?”
“不——”尤洋呻吟,他摇着头,眼神痛苦:“你不会让我想到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她——她——”
尤洋的目光变得朦胧,“我记忆里的她早已经不是具体的形体,而是随着岁月的推衍而变得模糊,那些残存的记忆其实只限于浓郁的香水味,还有——少得可怜的拥抱。”
尤洋一边说,一边搂紧静之的手腕,用力之大,已经令她的手腕青紫而不自知,那段模糊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涌向他。
嗯,确实是太久了,久得尤洋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
他从未试图向某人谈起那段记忆——那段曾经属于一个孩子的梦魇一般的经历,确切地说,那伤口太深,即使表面看起来已经愈合——甚至看不到疤痕,可是那疤痕仍然在。
“她把我扔到大街上。”尤洋终于基础一句话,他的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为什么——”
尤洋闭上眼睛,没有看到静之脸上浮现的震惊还有眼眶中的泪水。他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在长沙发上纠缠,他的怀抱野蛮而且禁锢,似乎他在那一刻将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她将你放在你爸爸公司门前吗?”静之低声问。
“不,”尤洋讽刺的笑了,他放开她,似乎想要把怀里的静之推开,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却把她重新搂入怀里。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犹豫,他需要适当的距离,可是此刻的他却又不希望独自一个人。
“当时我——五岁吧?就像现在鱿鱼这么大。”尤洋的嗓音低沉:“我记得她领着我走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然后松开我的手——”
“不——”静之愣愣地重复这个无意义的字句,她的喉咙哽咽,眼前的他变得朦胧,泪水刺痛着她的眼眶:“她会不会——会不会没抓住?你会不会没抓住?”
“相信我,”尤洋的唇角弯曲成一个讽刺的弧度:“很多人也都这么说,可惜——可惜我不是傻瓜,我是想抓住她来的,可惜她的裙子短的我够不到。”
在那一刻,静之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要他不再叙述。
可是不能,他既然开始说了,那么一切就止不住了!
尤洋翻身离开了沙发,大步走向房间一隅的吧台:“她嫌我烦,她再也不想看到我,所以——她干脆把我扔到大街上。”
静之的牙齿打着架:“不,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吗?为什么不会?”尤洋举起手中水晶被子里面的琥珀色液体:“你以为——石阶上只会有你这样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你以为——你以为除了爱就没有别的了?”
“尤洋,求求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了?”尤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滔滔不绝:“她当时已经拿到了爸爸给她的巨额支票,却告诉爸爸我丢了,她就那么把我仍在人群里,没有糖果,甚至没有谎言——”
“尤洋——”
“嗯——”尤洋带着一点歇斯底里的笑着:“她只告诉我,说让我自己去找爸爸,她说带小孩子好烦。”我当时问她——谁是我爸爸?
“尤洋——”
“你知道她怎么说——”尤洋呵呵的冷笑:“她说她不知道,不过她也告诉我,让我自己走过五条街,如果幸运的话,会找到尤氏的大楼。”
“你自己去找的爸爸?”
“嗯——”尤洋冷笑:“我自己,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寒冷的一月份,独自穿过五个街区,找到尤氏集团的大楼。”
静之突然有一种冲动——如果她见到那个女人,她一定会——一定会怎么做?
她一定会狠狠的扇她一个大嘴巴,为了她竟然会拿自己亲生的骨肉的生命不当回事。
“现在我明白了,”尤洋的语调阴柔:“我跟那些海盗们喝酒,然后发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里面,每一个都曾经和我妈妈很熟,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什么?”静之略带困惑地望着他。
“我当年以为自己爱的是吴彦雅,其实我潜意识里是觉得她们很像——同样的美艳,同样的无情,同样的不自爱。”
静之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现在想这些又能如何呢?”
“有用的,”尤洋深思的目光凝住在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真的有用。”
他突然移动身躯,大步走过来将静之抱起:“走吧,我们回到床上去,等到天晴了——她就要来了。”
“他?他是谁?”
“我的生身母亲——”尤洋抱着静之躺倒在大床上,然后用身体附上她:“你可能不会喜欢她,可是——我必须在走之前见到她。”
“呜——”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渐渐迷离,究竟终于控制住了他的大脑,他几乎狂野的吻着她。
在感觉静之的挣扎后,他略微放开她,可是仍然继续坚定不移地攻城略地:“给我,把你给我——你是静之,你不是小雅——知道吗?小雅的第一次是给了我——”
“尤洋——”静之气苦的推着他的胸膛:“你压疼我了。”她才不要听什么小雅。
“在我的怀里,我发现你不是处女!”他的声音就像窗外的雷声,震得静之瞪大了眼睛。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眼眶盈满泪水:“可是,相信我——”他口齿不清地在她耳边喃喃:“即使你曾经有过无数个男人,我还是觉得你比她们高贵多了。”
第八九章
转折冷风掠过小木屋悬空的地板,钻进静之光着的脚趾缝。这栋小木屋基于隔潮的原理,建造的时候就像很多的热带房屋一样,是悬空的。
窗子外面肆虐的风雨似乎变得平和一些了。静之转过头望望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尤洋,昨夜他说了太多醉话,现在终于安静睡着了。静之叹口气,赤着脚走到窗子边,探头望着窗外阴沉的海岸线。
初升的朝阳终于穿过层层幕布的乌云,缓缓地在天边泛起一朵红云。天气似乎快放晴了,静之把额头靠在窗子的玻璃上,远远的似乎有一艘船靠向码头,尤洋说他的生母会来?
这一切都成了疑问,静之盯着那艘渐渐在风浪中靠岸的大船,不知道那艘船究竟代表了什么,那是韩城的又一次劫掠的猎物,还是另一艘海盗船?或者,这就是载着尤洋生母来的渡轮?
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她的长相如何?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母子分离,她会不会变得更像一个母亲?可是,突然出现的枪炮声,打碎了静之的幻想。难道,那艘大船,是一艘军舰?
静之愣愣的望着停靠在码头上的翡翠号被炮火击中,虽然不是致命的打击,可是翡翠号的旗杆以及上面迎风飘扬的某中非国家的国旗都被打掉了。这打击。充其量不过是警告性的攻击罢了。
枪炮的声音惊醒了尤洋,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一事件(挡住了看不到)没有了焦距,然后他又听到了第二声炮弹的声音。
这第二发炮弹没有打在翡翠上,而是轰在了码头上,小小的码头登时变成了一堆石块还有木头堆砌的废墟。
“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会是另一伙海盗?”尤洋冲到窗子边上,按住静之单薄的身子。
“不知道啊,”静之忧虑的攥紧尤洋的手:“我要马上去找鱿鱼,他和吴妈……”“不要,你不要去……”尤洋沉声喝止她:“我去!”“不,你不能去。”
“笑话,我不能去谁能去啊。”尤洋拽着她将她推靠在沙发上坐好:“乖乖的,我去去就回。”
“可是……”静之望着他大步地走出房间,望见翡翠号也还击了,可是打回去的炮弹似乎也失去了准头,只在那艘船的船尾掀起了巨浪。
尤洋大步向前方不远处鱿鱼和吴妈住的木屋跑去,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抱着鱿鱼深一脚浅一脚的吴妈,他安排吴妈抱着鱿鱼和静之去会和,自己反而向码头跑去。一路上尤洋迎面了好多的水手,大家也都是被炮声震屋子的,可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把这个庞大的入侵者放在眼里,一个个的都站在房前指手画脚的谈论着。
他们大多说的缅甸话,其间还夹杂着英文——因为水手中有来自美洲和欧洲的雇佣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尤洋拦住一个会说汉语的水手。“哦,那是猫眼号,每次来这里都要弄这么大的动静。”“猫眼号?”尤洋皱起眉问道。
“嘿,船长的老相好的船,你不知道吗?”那水手耸耸肩,想走开,可是尤洋抓住他不放手。“该死!这个猫眼号是何方神圣?”
“也是海盗船,不过……”那名水手眯起眼睛望着远方:“不过今天猫眼的火力不太密集,也许它另有目的?”
“不管有什么目的。”尤洋大声嚷着,试图克服隆隆的炮声:“快去告诉你们船长。”那名船员不安地欠动一下身子,他似乎对即将告诉给尤洋的话感到不安。“船长不在。”“你说什么?那你们船长去哪儿了?”“不知道……”尤洋算是服了,他转过头,望着那艘大船击毁码头,然后堵住翡翠号的航道。“那么,告诉我,猫眼号趁着你们船长不在的当口偷袭,目的何在?”
“很简单,他们觊觎金银岛很久了。”那名船员滔滔不绝的向尤洋宣讲着猫眼号和翡翠号恩恩怨怨的故事。
与此同时,在岛的另一面,一艘不大的小船靠岸了,一队装备精良的小股部队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码头去了,摸上了小岛……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静之、吴妈、还有鱿鱼的小木屋。
等尤洋与海盗船员们望着挑事儿的猫眼号掉头驶远,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妙。
这金银岛是一座狭长的面积约5平方公里的小岛,本来静之他们的木屋就是建在岛后比较隐蔽的地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失算!
静之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们会在尤洋离开之后,被一群陌生人抓为人质,这些人似乎没有恶意,可是他们仍然把静之和吴妈两十大人,带着鱿鱼这个孩子,都抓到猫眼号上去了。
第九十章猫眼
“好了,让我们再试一遍。”一十略带嘲弄语气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船舱里面:“告诉我们金银岛上现在都有什么人?他们的武器都藏在哪里?”
静之困难的摇摇头,她被关在空无一人的船舱里面,没有被绑,可是她知道周围有一个或多个看不到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而且那经过电子变声处理的女子的声音把这个同样的问题问了她无数次,这筒直就是折磨,而静之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想问的是什么,所以她的回答总是:“我不知道。”
整整24小时过去了,每隔一段时间这个问题就被重复一次,弄得静之都要崩溃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刚刚被抓上来的时候这些人根本没容得静之看见,都是罩着头罩的。
“好了,我说了多少遍,我也是被劫上岛的受害者。”静之将脸埋在手掌中间:“我根本不如道你要问什么。”
静之就这样被不眠不休的问了将近24小时,她已经感觉到大脑迟钝,眼皮打架,这个战术似乎就像电影里面的刑讯逼供的场面,区别就是敌人在暗处,只有她一个人在明处。而鱿鱼和吴妈也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
“固执的女孩儿。”扬声器里面的声音也变得稍稍温柔了一些:“那么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是一难民……”确实,她就是遇到了热带风暴的难民么。静之强打精神回答着,生怕因为困倦或者是担心而说溜了口。
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说溜嘴,因为她也不知道什么内幕,总之她不知道那个海盗舅舅究竟惹了什么人。
可是,还有鱿鱼……鱿鱼被这些人怎么样了……静之太疲倦了,脑子变得混乱,她眼前的光线开始变得摇摆不定。船舱的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仿若罩在光环中的女人。静之眨了眨眼睛,尝试把目光专注在这个女人身上。
可是……她看到的到底是做梦还是……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留着狂野的大波浪卷发,穿着类似波希米亚风格的长裙,她看起来……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大明星一般。
不会是做梦吧?静之眨眨眼,试图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哦,可怜的女孩儿……”这个女人的声音低沉而且沙哑得带着慵懒的性感:“看看你困的……”很困……,是的,她是如此地疲倦。
静之已经被连续这样问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了,中间从来不允许她休息,就是这个声音,在她的印象里面,这个声音不停地锲而不舍的问问题。
静之被她托着下巴抬起头,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若隐若现静之试图调整目光的焦距。可是……
她只能看清她胸前带着一枚硕大的猫眼石项链坠,那是非常澄明的绿色……纯净得可以让人溺毙在里面。“你怎么了?”那个女人低声问着她:“你不舒服?”她沁凉冰冷的手指抚上静之的额头。岂止是不舒服?静之担忧的想,她就要晕倒了。
然后她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消失,她的神志仿佛变轻,慢慢的飘浮在没有饥渴也没有疲倦的沉睡之中。
“睡着了?”那女人纤长的手指抚过静之如缎子一般的长发:“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好了,不要那么戏剧化啦,”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似乎对她语气里的怜惜不以为然:“我们问了一天,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那老太太和那个孩子都是什么来头?”
“那老太太我认识,”胸前带着猫眼坠子的女人微笑,她拥有健康的微微泛着咖啡色的皮肤,脸庞也仿若少女一般美丽,可是在这一笑之下,可以看到她眼角的笑纹——她的年纪已经不轻了。
“你怎么会认识她?爱坦?”舱房的门被那男人推开,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个子不高,典型的东南亚人的又矮又壮实的身板,一边的眼睛上罩着一个眼罩。正是这眼罩,令这个长相还算端正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海盗。
“我就是认识。”爱坦仍然俯视着昏睡过去的静之,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静之胸前不小心滑出来的两块玉佩上……
“不过是两块玉佩。”那男人的目光由那玉佩瞟向静之的脸:“这女人是从中国内地来的。”“哦?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不少从各式各样的女人,这肤色,这身段……”男人的独眼里面射出类似猎人一般的贪婪神色:“还有这腰身,不是马来女人能比的。”“你这个急色鬼,滚开!”爱坦转身推了他一下:“这里不是你的海盗窝,你给我注意一下!”
“说好了钱财归你,女人归我的。”那男人似乎对这个爱坦忌讳三分,退后一步喃喃着。
“钱财归我?你一分钱也不要?”爱坦嗤笑着:“你看好了,如果你想要这个女人,那么金银岛的其它好处,我可是要独占了。”“金银岛?你胃口倒大,那可不行。”
“哼哼,那还说什么啊,”爱坦拍拍他的肩膀,优雅的身段就像拍自己圈养的爱犬一般:“好了,去照顾咱们的船吧。”
等那男人走了,爱坦优雅的一转身,又一次来到静之身边,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静之清丽脱俗的脸庞,还有半阖的眼睫毛,低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谁……”静之在睡梦中低声地问。
爱坦吃了一惊,然后发现她是在说梦话,不由得莞尔:“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爱坦,”刚刚的那个独眼男人又一次折返:“岛上派出了一个小船,说是要看看咱们抓的人质是否安好。”“不接待!”爱坦挥挥手,然后又叫道:“回来!”“打旗语联络他们,就说欢迎!”“没别的啦?”那男人愣了愣。“没别的了。”爱坦在静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把来人直接带过来。”“好,遵命。”
船舱的门关上了,爱坦的手指滑上静之的脸颊,那粉嫩的肌肤,白暂里透着健康的粉红:“你就是他的女儿?呵呵……”